Thran

不做沉香

等闲却变故人心【黑暗向 靖苏

和@时蔬 开的丧病脑洞,真的很丧病…

黑暗向,也没有黑谁,只是觉得这脑洞好带感…结果产出来很丧病…我的锅【拉住芹菜

这几天快递不营业,妹子们不要浪费邮费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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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景琰,梅长苏的身份,你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吧?”萧选斜倚在龙榻上,凌乱的头发和衣襟都透出这个老人的狼狈,苍老沙哑的声音却透出一股杀意,在空旷的金殿上沉沉的回荡,提醒着他毕竟为一世帝王。

萧景琰却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,冷声道:“是又如何。”

“朕还能拿太子如何,如今朝堂全在你的掌控…”老人冷笑:“这江山还差一步就要交到你手上,不过朕还有一个条件。”

“父皇是凭何以为,您还能和儿臣谈条件?”

“凭这江山社稷!凭皇家的体面!凭这宝册金印还在我手上!”萧选拍案而起,失态的大吼:“你要我重审赤焰旧案,我可以依你;要我明旨昭告天下,也没问题;甚至让我现在就传位给你,宝册金印就在旁边,你随时拿去;只有一点,你必须听我的。”

“事已至此,还有什么值得父皇如此执着?”萧景琰皱眉。

“我要你,杀了梅长苏。”萧选沉声说:“此次朝野动荡,周边各国必起野心。战事一起,我要你把梅长苏派去北境对抗大渝。”

萧景琰惊愤,一直保持着冷硬的面具也有了裂痕:“父皇十三年前已经灭了林氏满门,如今小殊回来只为一个真相。父皇心里有怨,冲着儿臣来便是,何苦要杀他!”

“儿啊,”萧选跌回龙榻,不屑的嗤笑:“你还是太嫩;若为怨杀他,我自己下旨便好,左右史书上不能再容我个好名声,多加一条人命又如何?”

“那父皇为何要我杀他?”萧景琰愤怒地问。

萧选答说:“在野,他江左盟一手遮天,无论他有心无心,对朝廷都是个威胁,更何况他已深入朝堂,江左盟再不是一个江湖帮派这么简单。在朝,也绝容不下一个复活的林殊站在你的堂上,无论赤焰翻案是否与林殊有关,世人都会评说,这案,也永远翻不干净。”

萧景琰急道:“那也不用…”,但话还没睡晚,就被他父皇打断。

“是不用急着杀他,”萧选无所谓的挥挥手:“反正他中了火寒毒,最多也就两三个月的活法。”

萧景琰大惊,他没想到梅长苏病得这么严重,愣道:“那父皇为何…”

“为何?”老人怜悯的看着他:“江左梅郎若在京报病而亡,江湖必定动荡,到时候内忧外患,你压的住吗?再说了,林家人值得一个更体面的死法,不是吗?”他扯起嘴角看着自己儿子,压低了声音说:“最重要的是,你能下手杀得了梅长苏,以后就能下手杀得了任何人。我的儿啊,这龙椅上,从来没有一个双手干净的皇帝,现今的大梁,也绝不需要一个宅心仁厚的君主,你懂吗?”

“你懂吗?我的儿,你懂吗?”萧选癫狂的大笑,桀桀的声音像地狱里摄人心魄的恶鬼:“杀了梅长苏!你一定会杀了梅长苏!”

萧景琰惊慌失措的逃出大殿,暮色下的宫城像染了血一样瑰丽,那个苍老扭曲的声音一直追着他不放——

杀了梅长苏!为了江山社稷!为了皇室体面!杀了他!

“不行…不可以…他是小殊,是青梅竹马,是…爱了十四年的人…”

——龙椅上没有一个双手干净的皇帝…大梁现在不需要一个宅心仁厚的君主…杀了他!

“不——”萧景琰惊惶地从床上坐起,惊醒了枕边的人。

梅长苏睡意朦胧的扶着萧景琰,轻轻拍拍他的背,说景琰别怕。也不说到底怕着什么。

萧景琰猛地抱住梅长苏,像是下一刻两个人都要死去一样。梅长苏只是搂着他轻声安慰,却从来不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梦,萧景琰也从来不说。

不到两个月,周边各国果然来犯,朝中文官激进,武将反而畏首畏尾;当此国难之际,皇帝依旧罢朝,整个大梁的担子突然就全落在萧景琰身上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
他也不是没想过亲征,但朝堂方才安定,太子绝不能有半点闪失;把梅长苏派上战场…萧景琰不是没想过,而是不敢往下想——虽然他知道梅长苏是最合适的。

然而军情越来越紧急,朝堂上总吵个没完,皇上不时的召见更是烦心,最近一次父子见面已全无礼节客套了,气都出不匀的老人讽刺的笑着问他,若梅长苏不是林殊,你会犹豫吗?若你是古时任何一个贤君明主,你会犹豫吗?

萧景琰无言,当此国难是非利弊一目了然,最合适的北境主将人选日日陪伴在自己身边,一脸了然洒脱的笑。

第二天,萧景琰终于准了梅长苏的愿请,只要求他身边的医生做出一个无所依凭的承诺而已。

“他竟然这么简单就放你去北境?”蔺晨抱着手怀疑的看着梅长苏。

梅长苏浅笑摇头:“就算你说了我不能去,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的…景琰只图一个心安。”家国危难,主将人选当然不可能简单的凭一个大夫所言就有所变换。

“那你还…”蔺晨着急,梅长苏却摆摆手,笑着说:“自古君王无情,这第一步他总要踏出去。能作为他的开始…我很开心…”满脸都是幸福的笑,好像要踏入地狱的人不是他自己。

那么蔺晨的回答就不重要了,总之半月后,军队整备齐全,只等主将出发了。

萧景琰站在翁城上往北远眺,苍龙岭山峰上的雪线模模糊糊,高楼烽火下更是难以看清。但他还是固执的望向那边,好像有故人葬在那里。

梅长苏慢慢走到他身边,服了冰绪丹的人已和常人无异,却还是那般温文的模样静静站在萧景琰身边,什么也不说,什么也不问。

萧景琰向他承诺自己会当一个好皇帝,会让这天下海晏河清,却连自己都不相信,他还能回来。

“当然。”梅长苏眼中有泪,却无怨无悔。

次日大军启程,朝堂稍安后,捷报便不停穿来。梅长苏这十四年里带兵领将的本事也没落下,有老臣笑言梅将军的排兵布阵有当年的赤焰风骨,萧景琰高座庙堂,垂眸不语。

三个月后,梁军大捷,北境未失,关于那人却只有短短一句话:主将战死,已葬梅岭。

一个战将而已,激不起天下人多少兴趣,庆祝胜利的时候带上两句,就是对逝者的怀念和感谢了。

萧景琰一向严肃冷硬的脸上也沾了喜气,却坚决不许百官庆功饮宴:“国难方平,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众卿去做,现在绝不是可以逍遥庆祝的时候。”说完便离开了。

他回到宫中遍屏退了所有宫人,偌大的金殿里只有一把龙椅,一柄朱弓。

龙椅是后来才有的,朱弓却一直都在,萧景琰恍惚的记得曾有白衣少年弯弓如满月,张狂的笑言:“水牛,以后我们同上战场,我能保护你!”也有清朗如月的白衣客卿伸手就要搭上弓弦,却被自己喝止,说故人遗物不能外人触碰。那人怔愣一下又无所谓的笑开,不再言语。

胸中剧痛,三个月来压抑在帝王心里的那一点点温度好像又愤怒的骚动起来,一口鲜血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喷出洒在朱弓上,沁透了弓弦,又滴落在黑色的衮服上晕出一片模糊的暗影。

这弓,怕是不能再用了。

第二天春光明媚,好像老天都庆祝北境大捷一样拨开了重重的阴云。

大梁的皇帝推开宫门迎向百官朝贺,曾经那柄视之如命的朱弓已静静葬在林氏宗祠里。

自此,世间再无萧景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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